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过年礼物
●方便面厂 孙杰
天色已完全暗下来，奶奶到街里喊他们喝汤。我刚收起作业，只听到院子大门响了，很快，游乡粘胶桶胶盆的爹就推着自行车走到堂屋门前，我赶忙迎上去，帮爹停好车，忽然发现后座挂着的铁篓子用干草盖着，很沉。我正想问，爹高兴地说：“三儿，看爹给你弄了个啥，你猜猜？”
我好奇地掀开盖着的铁篓子，发现是一头小黑猪，一摸，我吓了一跳，是个死猪，冰凉凉的！爹说：“我回来的时候在路当沟里捡的，咱过年可有肉吃了！”爹一脸的欣喜。
爹把猪娃儿拎出来，放在灶火门口地上，对我说：“三儿，吃罢饭早点睡，明早咱拾掇拾掇。”一会儿，弟弟妹妹们一窝蜂从外边回来了，一群小孩围着猪娃儿，转来转去盯着看，口水直流。
盛了汤，回到屋里，我发现爹的眉梢有伤痕，爹虽然洗过了，还有细细的血丝流出。爹轻描淡写解释说：“我在北楼村做完一宗活儿，日落了，就急急忙忙往回赶，一会儿天黑得看不太清路了，走到李屯北地，一不小心连人带车翻到路当沟里了。额头被树枝挂了一下，我感觉火辣辣的，一摸才知道流血了，不过没多厉害。我爬起来时，意外摸到了这个死猪娃儿，我真高兴啊，这不是老天送给咱家过年的礼物吗？今年有肉吃了，可过个暄年吧！”
已经是腊月二十三小年晚上了，因爹拾到一头死猪娃儿，全家人兴奋不已，过年的气息里充满了浓郁的肉香。
第二天，爹也不游乡了，一大早就开始烧水拾掇小猪。我们一群小孩儿把爹围得水泄不通，帮着爹做些力所能及的事儿。小妹妹流着口水问：“伯啊，猪毛也可以吃吗？”立即引来一阵笑声。二哥说：“我爱吃猪肝儿。”小弟说：“奶奶牙不好，吃猪肺能咬得动。”二妹说：“猪蹄好吃，我光啃猪蹄子。”一旁的奶奶开口说：“好肉要让你爹吃，是他见天挣钱养活咱们，捡到小猪时，还磕伤头了。”我们一致赞同奶奶的建议。
我家过年杀了一头猪的消息不胫而走。街坊小伙伴都找借口到我家溜溜看看。爹把小猪收拾得干干净净，里里外外几乎没有扔掉一点多余的东西。
那一年是1985年，我们家第一次过了一个有肉吃的奢侈年，连街坊们也都品尝到我家无比好吃的猪肉。几十年过去了，当年的猪肉香依然还留在年味深处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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| 作者：admin |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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